農(nóng)村人的土辦法太多了，是長期勞動人民智慧的積累。就農(nóng)業(yè)灌溉用水來說，先期挖溝引水。接下攔截引水，進(jìn)步到建水庫蓄水，開渠道放水。在我們上小學(xué)時，好奇求知使咱們幾個孩子偷著步行到山外水庫工地。當(dāng)時的建設(shè)全都土辦法，人工挖土，人工破石，人工推車運(yùn)土。整個大壩工地?zé)峄鸪?。填完一層土后，引水澆遍再上土，后用大石碾壓?shí)。大壩前后用石塊按收縮比例與填土并行。大壩的高度超越溢洪口約五米。水庫現(xiàn)在經(jīng)加固后仍在使用。土辦法建成功的農(nóng)村農(nóng)業(yè)工程有許多現(xiàn)在經(jīng)加護(hù)后的水庫成為了城鄉(xiāng)飲用水源地。當(dāng)然當(dāng)時人海戰(zhàn)術(shù)的土辦法已經(jīng)被農(nóng)業(yè)機(jī)械化代替了。

在三十年前，一個夏天的早上，我妻還沒起床，她睜眼開口，第一句話，有些吃力變音：“喂，你快看！”他叭噠一聲拉亮桔黃燈泡，又說，“我嘴好象不一樣！”

我起身一看，妻子的嘴歪向右邊，右嘴角下拉，角上提，左眼和眉毛挑高，我大驚失色，張大嘴巴啊了一聲，大聲說：“我咋不認(rèn)識你啦！嘴歪眼斜，咋回事？昨晚睡時還好好的，這，這——趕緊起床，讓倆兒子先睡著，交給爹照管。咱倆，趕緊去醫(yī)院！”

妻子穿衣，洗臉，梳頭，滿臉苦相，我看著她象丑八怪，心想，她自尊心那么強(qiáng)，又愛美，又小性子，這樣比殺她都難受。

我穿衣，去廁所，洗臉，收拾騎車，以柜中取出僅有的五十多塊線了，塞入錢包，裝進(jìn)右腿褲兜。

我緊張慌亂，心急火燎，對妻說：”咱到街上小攤隨便吃點(diǎn)，立馬去醫(yī)院，越快越好，免得耽誤治??！”我清楚得很，妻子比我難受著急，萬一治不好，將會終生成歪嘴，奇丑無比，吃飯喝水說話都會受較大影響，女人天生愛美，這事對她的打擊，如晴天霹靂。我作為丈夫，妻子也是我的面子，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救治。

我去東院給父親交代好兒子的情況，轉(zhuǎn)身要走。

父親問我：“梅子咋啦？”

我說：”她嘴歪啦！你知道哪有好醫(yī)生嗎？”

”歪嘴不算大事，但要趁早，晚了不好治。離咱村十多里的南楊村有一老先生，他是祖?zhèn)鹘^技，得歪嘴病只要找他，治一個好一個，還不用吃藥，光做手術(shù)，兩次準(zhǔn)好利索！你們誰也別找，也不用上醫(yī)院！快去找他！”

“真的假的？”

“咱村幾個得歪嘴病的，有老的，也有年輕的，都是他治好的?，F(xiàn)在都和好人的嘴臉一樣?！?/p>

我信了父親的話，轉(zhuǎn)身又要走。

父親又追著我說：“人家仁義的很，不收錢，免費(fèi)給病人治病，給他帶點(diǎn)禮物就行?！蔽殷@詫，還有這樣的醫(yī)生，太善，令人起敬。我離開父親，推出騎車打氣查車況沒問題，喚妻推車出了門。

南楊村，走土路近一半距離，為省時，我決定騎這條坎坷道。我?guī)е拮?，艱難地騎行在高矮不等，各種莊稼兩邊夾的小土路上，滿身是汗，兩腿不停倒騰，繞坑掂埂趟水，車身濺泥水。路邊帶露水的玉米葉和棉花枝，打濕了衣褲，也顧不得欣賞路邊的各種風(fēng)景，一心快點(diǎn)騎到。

我們路過小崗楊集，在路邊隨便吃點(diǎn)油條、包子，喝了碗胡辣湯，付錢后，又去一邊副食店買了一件火腿，一件方便面，往車后架右邊一綁，又啟程前行。

一個多小時后，我們來到南楊村頭，累的我腰酸腿疼。我下車，抹了把汗，在村口一家大門前停下，支住車，看到院上空有炊煙升起，我知道院中有人做飯，向院里親切大喊：“老鄉(xiāng)，老鄉(xiāng)！家里有人嗎？”

我話音落，從院里跑出一位中年婦女，她束著炊裙，手拿鏟刀，靠門笑問：“你們有啥事？”

我急忙回答：“大嬸，我們向您問個人，你們村治歪嘴的老先生，他家住哪？”

“哦，你問他，老頭神得很，天南地北歪嘴的人，每天都有找他治病的。他家住在南北街，最南頭，路東，第一家，好找的很?！?/p>

我們謝過中年婦女，直接帶妻騎行到楊先生的家門口。我停車立支架，上鎖停當(dāng)。我向院中叫：“楊先生，楊先生，您在家嗎？”

片刻，門內(nèi)走出一位老者，他笑著來到我們面前。他有六十多歲，中等身材，明眸酷齒，精神矍鑠，笑臉相迎，看上去是一個很親和的老人。

“你們是？”

我指著妻子，說：“我們是王莊的。這是我妻子，今早起床時，才發(fā)現(xiàn)她嘴歪啦，也不知啥原因，聽說您老先生有祖?zhèn)鳘?dú)門絕技，特來求您醫(yī)治。”

“那好，快進(jìn)院！”

我取下禮品，妻子拿一件方便面，我提一件火腿腸，跟著老先生入院進(jìn)堂屋。

室內(nèi)，家具古樸，擺設(shè)簡易整潔。老先生接過禮品放桌子上，說：“還拿啥東西，讓你們破費(fèi)！”給我們讓坐，倒茶。

我和妻子落坐，老先生坐我們對面，笑著說：“不用怕，我對其它病是外行，對歪嘴病，治它如喝涼水，你們只要來得及時，聽我的囑咐，治一個，好一個，絕不留后遺癥！好，這幾天，地里活多，人都忙，我現(xiàn)在就準(zhǔn)備器具，給你們治?！?/p>

他去里間旋出，一手拿著精致的黑色木盒，一手拿著酒壺。他對我妻子說：“你搬個矮凳，我們?nèi)ネ膺厜核?，那地方亮堂，便于手術(shù)?！彼屛夷昧艘粋€墻邊的高凳。

妻和我拿著凳子，隨老先生來到壓井一邊。

老先生讓我妻坐小板凳上。妻子臉色緊張，眼盯老先生拿刀的手。

我把高凳放妻對面，示意老先生請坐。

老先生說：“要用壓水井的新水洗?！?/p>

我急忙井后去壓水，壓了一下，老先生酒壺水已滿，我停手。

老先生用肥皂洗手，取下凈毛巾擦干手，又把木盒打開，取出一個刮胡刀片。

這時，他對我妻說：“別緊張，不咋疼。我在你左耳稍劃一個小口，象螞蟻咬一下一樣就成。”說罷，他手捏小刀在我妻耳朵上點(diǎn)了一下，鮮紅血液就順臉下流。他急忙讓我妻頭低向水盆。

老先生用手不停用酒壺沖洗，一分鐘左右，耳己不出血時，用凈毛中擦去我妻耳朵和臉上的水，擦己手作罷。讓我妻用方中把頭包起來，以防受風(fēng)。她坐板凳稍停。

我遞過煙，給他對著火。他抽了兩口，對我們說：”好啦，咱們?nèi)ノ葑?！”他說罷，收拾刀片，消沖洗后用凈布擦凈，裝入盒中蓋上。

我上前把盆里血水倒入糞坑，又連續(xù)洗了三遍盆子。

我們跟老先生進(jìn)屋落座，喝茶聊天。

楊先生問我妻：“現(xiàn)在感覺咋樣？”

妻子張合嘴幾次，說：“好受很多！好象臉不漲不吊啦！您真是神醫(yī)！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您恩德！說真的，嘴要治不好，我都沒臉見人！這下好啦！我的心真放肚里了！”

我盯妻臉看，嘴眼都恢復(fù)正常位置大半，我伸拇指贊道：“老先生，您真神，太厲害啦！”

“這兩天要臥床休息，別讓受風(fēng)。明天嘴眼恢復(fù)百分之八十，到后天，你們再來一趟，就能徹底恢復(fù)原樣！”

我們和楊先生又聊了一陣，就告辭回家。

第二天一早，妻子的嘴臉，真如老先生說的。

第三天，又去一次。

第四天早上，妻子嘴眼全恢復(fù)正常。